记者：刘禹

“绝大多数病人都不需要使用西药。”在昨日举办的“中医药在新冠肺炎防治中的作用与传承创新发展”研讨会上，上海中医药大学校长、上海市医学会会长徐建光语出惊人。

徐建光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，是基于三点事实：轻型普通型新冠病人占90%以上；中医治疗的效果不比西医差，甚至更好更快；中医的治疗费用远低于西医。

“但并不是拒绝西医。”徐建光强调，中西医优势互补，互为双方创造条件。

中医作用：“四两拨千斤

“零死亡、零复阳、医务人员零感染。”在徐建光的展示中，三个“零”十分显眼。

由上海中医药大学重点参与的第四批国家中医医疗队（上海）接管了雷神山两个重症病区的96张病床，收治病人201人，中医药治疗率100%，是收治病人最多、西药使用最低的病区之一。其中192名病人出院，纯中药治疗率高达66.7%。

徐建光说，对于新冠肺炎这种未知疾病，西医到现在还没有特效药，但从中医角度，这就是瘟疫的一种，属寒湿疫，对此，“中医是很有经验的”。

中医药治疗新冠肺炎的关键作用点，要一分为二来看：轻型、普通型病人中，中医药可以明显、快速改善病人的症状，治疗优势明显，可以阻断病人向危重型转变，帮助医生掌握主动权。这是新冠肺炎治疗中的分水岭，对救治具有重要意义，已成为全国救治专家的共识。

在重型、危重症病人中，中医药也并非没有意义。上海中医药大学副校长、上海市中医药学会会长胡鸿毅说，重症病人不只是肺部，全身多个脏器都会同时发病，比如腹胀导致呼吸不畅等，也会导致病人危在旦夕。西医对此并没有很好的缓解方法，但“几贴中药下去，腹胀症状很快就缓解了”。这为ECMO救治创造条件，赢得了宝贵的时间。

“新冠病人尤其是重症病人的治疗，一定是中西医结合互相创造条件。中医某种程度上有着四两拨千斤的作用。两者各展所长，充分协同，在不同时期各有侧重。”徐建光强调，“中医是有科学意义的。有些患者甚至主动要求转到南区进行中医药治疗。”

“性价比”远高于西医

中医的优势，不止在于疗效，还有成本。

会上，徐建光给出一组数据：该医疗队在雷神山医院接管病区病人的人均住院费用7500-7900元，重症病人的平均费用1.1-1.3万元。

4月11日，国家医保局医也披露一组数据：确诊住院患者人均医疗费用已经达到2.15万元。其中，重症患者人均治疗费用超过15万元，少数危重症患者高达到几十万元，甚至超过百万元。

“我们并不是拒绝西医，从卫生经济学角度来说，中医药的优势是很大的。”徐建光认为。

此外，对于此类新发未知疾病，中医药还可以给予西医很大启发。“西医没有头绪的时候，可以试着从中医的角度找线索。循着中医有效的证据，深入研究为什么有效，寻找全新的药物靶标和作用机理。”徐建光认为，青蒿素的成功就是很好的例子。

除了中药，疫情期间，上海中医药大学还开展了很多其他中医学疗法的相关研究。

针刺就是其中一种。在雷神山医院，上海中医药大学展开了87例针刺治疗新冠疗效研究，其中针刺组43例，对照组44例。结果显示，针刺组住院时间缩短了2.8天，胸闷、乏力、睡眠障碍、便秘等症状明显改善。

在胡鸿毅看来，中医治疗很大程度上是调节人体的免疫功能。而人的情绪和免疫功能也息息相关。可以通过调节病人的心情，达到提高人体免疫力和治疗疾病的目的。“从这个角度来说，冥想、五禽戏、太极拳都是有可能有效的，非常神奇。”

加强中医、公卫复合人才培养

这次中医抗疫的另一特点，就是科学研究与临床防控救治的同步推进，除了中医急救和呼吸学科外，中医基础理论、文献学挖掘、中药学、病毒学、免疫学、网络药理学，乃至基于人工智能的中医四诊客观化、创新药物研究等中西医多学科汇聚在一起，标志中医药现代化进入了新的阶段。

但问题依然存在，尤其是中医以往在公共卫生方面参与力度严重不足。徐建光建议，在人才方面，强化“人才强医”战略，增强中医药公卫高等教育投入，加强中医药特色公卫人才培养力度。同时，要重点完善中医“治未病”的服务体系，持续提升中医基层服务能力。

他还意识到，中医药循证研究的意识有待增强，尤其是实验对象具有特异性、临床研究标准化和规范化不高、结局指标科学合理性欠妥等问题比较突出。他建议，开展中医药临床大队列研究，加强中医药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建设投入，同时结合现代科技，推动中药靶标发现，构建“病-证-方-效”研究关键技术，系统阐释中医药科学内涵，利用5G、人工智能等现代技术优势，全面提升中医临床服务能力。